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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我受困於純白曼陀羅花園之中 - 04

與 @Violet.C.Sivan 太太一起合作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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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石切丸掏出怀表看了第三次。金属的表链从他衣袋口垂落下来轻微摇晃，他只是手指轻轻一搭，就轻松扣上了它。

　　女性特有的高跟鞋声音敲击着地面回响在墙壁间，石切丸转过头就看到那个提着裙摆飞快走来的麻花辫少女，她点缀着些许小雀斑的年轻面孔有着如同秋日苹果般的红润颜色，明亮的棕色眼眸好像偷偷藏了从天上摘下来的星辰，她看起来神采奕奕，她笑起来唇角有一只酒窝。

　　她看起来和那些女孩儿，没有分别。

　　就像那些个这样临近黄昏的日子，也没有分别。

　　“维尔利特小姐。”

　　石切丸微微眯了眯眼睛，迎了上去。少女被他高大的身形所压迫，露出困窘的表情来，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瘦小，石切丸有自信单手拧断她的脖子。

　　这是一条窄巷子里的死胡同，那女孩没有退路，石切丸着意选好了这里，他可从来没打算让任何一个落进他圈套里的猎物那样轻易的离开。

　　何况少女并不会意识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只是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面对着的，不过是来自心上人兄长的考量。

　　那么就万无一失了。

　　“维尔利特小姐，据我所知，您深爱着我的弟弟青江，是这样的，没错吗？”

　　少女听到恶魔在她耳畔如是说，就像那些女孩儿听到的一样，她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同她们一样的喜欢着青江，那份感情真挚而热烈，她还做着美好的梦，认为那个苍白而寡言的少年终有一日能够回应她的期许。

　　所以她点了点头。

　　石切丸无声的堵住了她的去路，他换了一个姿势，把不知所措的少女禁锢在他双臂之中，他是那样的高大，于是只好俯身去贴近她的面孔。

　　“您倾心于他，愿意把心交给他，是吗？”

　　少女晕红着脸再次点了点头。

　　石切丸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多么熟悉的对白，他都快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其实……”

　　他再一次的，说出了那个秘密。

　　少女的瞳孔放大了些，她的酒窝消失了。

　　就像那些女孩儿一样。

　　石切丸为他所看到的一切感到满意，是的，这就是愚蠢的人类，如此轻易的爱上其他人，这也是自私的人类，在知悉真相之后把自己片刻前倾注的热情贬得一文不值，只是为了能够保留住一颗多情泛滥的心，好重新去爱上其他什么别的人。

　　太可笑了，石切丸不会给她们机会，所以当那些年轻的、如花般一般娇嫩的面孔扭曲成惊悚的模样，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扼死了她们。

　　那就是人类啊，石切丸想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儿，也不会跳出那个可悲的圈子。他几乎要抑制不住嘲弄的笑意了，他不怕漫长的等待，魔物有的是用不完的时间，他还可以慢慢陪着青江去挑选。是的，挑选，高贵的魔物不需要在乎那些人类的感受，只要乖乖的献出“心”，否则　　他不介意食物里多一条人命。年轻的女孩儿可比醉醺醺的男人美味多了。

　　可是他身前那个看起来无处可逃的少女，苍白的面颊居然恢复了血色，就像她欣喜而来时那样的青春和健康，她娇羞的咬着嘴唇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那颗“心”就这样被找到了。

　　当石切丸带着少女回家的时候，青江只是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们俩，可是那样的眼神在少女那被恋慕遮掩的眼裡反而是青江惊喜她的到来。她上前去紧紧抱住了青江，开始说着不介意他是魔物、愿意和他私奔之类的话，这些东西听在青江耳裡让他更加疑惑，他看了看少女，又抬头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石切丸，想要从他的主人的脸上寻找任何有用的答案，但他什麽都没得到。

　　“青江…我爱你。”在听见少女这麽说的同时，青江发现石切丸的表情从伪装成人类时那样彬彬有礼的微笑，变回他身为魔物那样高傲又冰冷的脸。

　　然后就在一瞬之间，青江看见石切丸的大手一把揪住少女纤细洁白的颈子，然后就像是揉烂一颗柑橘那样简单，少女的头部和身体分了开来，脖颈的部分血肉模煳，颈椎骨甚至被石切丸非人的手劲给压碎。从动脉蜂拥而出的鲜血几乎有大半都洒在青江身上，把他身上穿的衬衫染成一片温热的血红色。少女的头颅“咚”地落在有着厚地毯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脸部向下的头已经看不出她是否还维持着幸福的微笑。

　　接着石切丸抓住那娇小的身躯，直接徒手扒开少女的左胸，迅速且熟练地从裡头抓出一颗完整的、甚至还在微微跳动了几下的心脏。那颜色是如此美丽，像是一颗稀有的粉鑽，就这样完整地展露在青江面前，让已经习惯吞食人类的他不自觉地嚥了下口水。

　　“吃掉，马上。”石切丸的声音是那麽的坚硬，让青江联想到一扇厚重的铁门，如此命令着。

　　青江木然的照做了，否则他也不知道面对着这样一幕他还会有什么其他的选择。那颗心脏还在汩汩流着温热的人血——但那也不过是给本就染红了的白衬衫再添上一抹殷红罢了，青江双手抓住那颗心脏机械的嚼了起来，熟悉的人类味道，因为是少女身体的一部分而显得更加可口起来，他几乎要完全沉浸其中了。

　　他想起少女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

　　一种出现在被他当成食物的人类身上的，他从未见过的，但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的眼神。

　　青江吞下了最后一口肌肉组织，舔舐着指尖的残血出神。他在默默回忆着石切丸上一次进食是什么时候，难道石切丸大人这么快就感到饥饿，甚至迫不及待的要在自己面前杀掉这个用热烈目光望着自己的少女吗。

　　她们对自己很好，经常会提着点心和水果叽叽喳喳的围着自己说些快乐的事情，他并不讨厌她们，却也并非擅长对付这些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女性，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此时此刻石切丸会在他面前，突然对着这样一位少女发难。

　　“青江……我爱你。”

　　那是被人类称作遗言的东西，青江觉得胸膛里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本该在那里的东西被人拿走了，他眨了眨眼睛，轻轻吐出了一个字。

　　“哦。”

　　他想通了，石切丸一定是觉得自己饿了，才这样焦急地把少女变成自己的食物，一定是这样。

　　“我不饿。”他说。

　　可是下一秒他的手臂就被石切丸狠狠攥住了，那力气之大，是如此的突如其来，青江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石切丸眼中那摄人的光。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

　　“青江，你怎样？”

　　青江只是困惑的看着面前突然激动的主人。怎样？他应该怎样？

　　“痛……”他轻声说。

　　石切丸捏得他疼了，可是被写进潜意识里的服从让他无从抗拒，他看着石切丸扯开他沾染了血污的衬衫，把手掌贴在他胸口的肌肤上。石切丸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狰狞和紧张，彷佛在确认着什么似的，带着热度的鼻息吹拂在青江颈间，让他不自觉想要避开。

　　“心呢？我怎么听不到心跳声？！”石切丸忽然放开他大吼道。

　　“什么……心？”青江疑惑的歪了脑袋，他不明白石切丸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普普通通吃掉了一个少女的心脏。

　　“你的心呢？！怎麽没有长出来！”石切丸的表情是如此狰狞，让青江顿时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连开口都本能地感到害怕。

　　然后石切丸突然是想到了什麽一样愣了下，接着愤怒地把少女已经被挖了一个大洞的无头尸体往牆上狠狠地砸过去“搞什麽！！这个贱货！！”他抱着头怒吼了一声，一脚踩破了地上那颗头颅，脑浆和血都溅到了他的裤管上。

　　青江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发火，对他来说他只是服从石切丸的命令吃了那个少女的心脏，他不懂为什麽石切丸这麽生气，甚至连少女其他可以吃的部分他都这样摧毁了，就好像把一块精美的蛋糕给砸坏一般可惜。

　　“石切丸…怎麽了？”直到看石切丸稍稍冷静了下来，青江才敢怯生生地开口问他，他的表情乍看之下有点像做错事的宠物犬。

　　然而石切丸没有回话，只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地面，好像是在沉思什麽，然后他抬起头发现青江在看他，便招招手要他过来。等到青江听话地走过去靠近他的时候，他一把将青江搂进自己的怀裡，闷闷地说了句“失误了……。”他那厚实的手掌就扶在青江的背后，这样的触感让青江比较没那麽紧张了，他下意识地也伸出手轻轻拍着石切丸的脑袋，他那头棕色的短髮意外地柔软，让青江一时之间彷彿忘记了石切丸是他的主子，也轻轻地拥抱了他。

　　“我们离开吧，离开这里。”石切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

　　“离开……去哪里？”青江茫然的回应道。

　　去哪里？石切丸闻言一愣，虽然已经渐渐习惯青江对他言听计从的温顺模样，自己也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类型，不过一旦被这样征询着，他还是需要短暂的时间稍作思考来准备问题的答案。

　　附近已经有猎人开始活动的踪迹了，此地不宜久留，否则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再一次见到那些与青江从前老本行有着千丝万缕的东西，也是对于魔物来说唯一也最致命的弱点，而这一次青江虽然依然站在他这一边，却无法像从前一样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也许他可以帮助自己战斗。

　　石切丸掰开青江的手臂，深深看了他一眼。

　　不，还是从长计议吧。这之前就暂避锋芒，一次不成功的尝试背后必然有失败的原因，只要找出其中的症结所在，他就仍然是那个完美的、无往而不利的石切丸。

　　主意已定，他轻轻推开青江，站起身来。石切丸高大的身躯像一座铁塔，那样笔直、冰冷，散发着非人的气息，他环顾了四周简单的设施，他与青江在这里盘桓的日子终于使得这一切稍微有了点生活的气息，可是这一点点生活的气息马上也要随着他们的离去消散了。

　　“现在，去收拾东西。”石切丸掏出怀表，因为一直被放在口袋里而逃过一劫的精密机械仍在准确的指向着意味时间的数字，他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给你一刻钟，立刻出发。”

　　青江也默默站了起来，他的手上攥着一块洁白的手帕，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拿到的，但他就是这样把它握在手心里，缓慢而胆怯的走上前来，忽然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石切丸的裤管。

　　沾了血的裤管。

　　石切丸俯身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腕，这让那个擦拭的动作不得不停了下来。他提着少年的手臂把他扯到自己面前来，他的视线落在被暗红色血迹泅染开的衬衫上，领口还保持着被他扯开的样子，真是脏乱的不像话。

　　高傲的魔物蓦地皱了眉。

　　石切丸别过头移开视线，略带嫌恶地松了手。这个暂时的栖身之地就要被抛弃了，可是眼下这里一团糟，那样血腥粗暴的杀戮方式，任谁看了都会想要尖叫着报警。

　　“去洗干净，”他冷冷地说，“快去，不要妨碍我处理事情。”

　　青江把手帕塞进石切丸的手心里，握紧了手腕转身一言不发的跑开了。

　　等到青江把他们的东西都收拾好拿下楼的时候，整个客厅就像是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乾乾淨淨、完好如初。连青江刚才擦过石切丸裤管的手帕也变回洁白的模样，被重新塞回了他的手中。

　　青江眨眨眼，有点好奇石切丸是怎麽做的，但他并没有开口问。在他的认知裡，他的主人是无所不能的，是凌驾于其他魔物、至高无上的存在。能在一刻钟内把整个杀人现场整理乾淨也只是弹指一下就能做到的事。至少青江是这样觉得的。

　　石切丸看青江已经准备好，便带着他到路上叫了一辆车，搭到城裡最热闹的车站，买了票后在月台上等着火车。

　　大概是因为火车票并不便宜，整个车站内充斥着乾淨的人类气味，跟路边的流浪汉或是工厂工人完全不一样，在房子裡还对石切丸说自己不饿的青江有些后悔，他现在想吃人了。他的脑子裡突然出现把美丽的少妇的肌理给剥开时的画面，赶紧摇了摇头让自己回神。

　　“肚子饿？”注意到青江的异样的石切丸开口问，同时拍拍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背。

　　“嗯……这裡…很香。”青江微微点头，用只有石切丸可以听见的音量小声回答。

　　“附近有猎人，小心别露出马脚。”火车进站了，石切丸把青江从长椅上拉起来，带着他上车。

　　经验老道的石切丸可以分辨得出来猎人和普通人类的味道，但是青江没有办法，于是他只能把石切丸的警告听进去，紧紧地跟在他身后，把内心慢慢燃烧起来的欲望给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