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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Oct.

【石青】我受困於純白曼陀羅花園之中 - 07

啊哈!!!!!!!忘記更新啦!!!!!!!

與 @Violet.C.Sivan 太太的聯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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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夹着少年飞奔出几千米之外,几乎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猎人们应该是追不上来了。如果他想,完全可以逃得更快些,不过怀中的青江恐怕并不能够跟得上他的速度,那会恶化那些糟糕的伤口,而现在的青江本就十分虚弱。
  阻挡子弹的举动在他看来愚蠢至极——但比起轻蔑和嫌弃石切丸感到更多的是一种揪心的疼痛,那种令他慌乱的可恶的疼痛就从他胸膛里那颗肉做的心脏里不断跳脱出来,完全无法抑制。石切丸冷漠的紫色双眸忽然被一丝迷茫的雾气所复盖,然而那只是一瞬间,他坚定的摇摇头,脚步微微一顿,就听见那个虚弱的声音从怀中传来。


  “石切丸……你……累了吗?”
  青江不住的气喘,他的腹部还在汩汩留着暗红色的血,失去了温度的血。魔物相较人类来说体温要低一些,连血液流淌的速度也要相对缓慢,石切丸很少受伤,但别的魔物受伤的模样他也是在漫长的生命中见得多了,青江看起来情况很不容乐观,石切丸拥着少年的手臂更紧了些,他咬着嘴唇,给了青江一个肯定的眼神。
  怀中的少年轻轻吸了一口凉气。
  石切丸想着,自己也许是弄疼他了,可是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之中,并没有余裕去考虑这些。他抽出手臂挡住青江的颊边,好让那些迎面而来的杂乱树枝不致划伤了少年苍白的脸颊,却任由它们噼哩啪啦的打在自己的脸上。


  感觉不到疼痛。


  石切丸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的软软的贴在了他的脸上,不用多想,那是青江柔软的手掌,都已经重伤到这种程度了,居然还要伸出手来替自己挡住那些无关紧要的树枝吗。你还真是爱我的容颜。
  一丝苦笑被少年的掌心抹平,石切丸抬手抓住青江的手腕塞回了怀里,压在腹部被子弹击穿了的伤口上,牵带着少年一声轻微的呻吟。他觉得心中微微有些不忍,几乎来不及思考的,就低头在少年被汗水打湿的额上印下一个露水般的轻吻。
  少年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些许血色。

  他们又继续前进了一段路,随后发现了一个深山中的小湖。湖边有一幢小木屋,虽然已经十分破旧了,但看起来做为一个暂时休憩的地方还是够用的。石切丸把青江抱进屋内,用斗篷垫在他的身子下方,把他身上的衬衫脱掉,开始检查伤口。打中青江的子弹有两发,一发在腹部、另一发则是在右肩。
  “咬着这个。接下来我要把子弹挖出来,忍着点别乱动。”青江咬好石切丸塞进他嘴裡的手帕,虚弱地微微点头。
  不论是青江咬着手帕发出的闷吼,还是他因为过度使力而更为发白的肌肤,都在狠狠地像是利刃插进石切丸的心脏之中。他手上拿着小刀,在青江憷目惊心的伤口中挖掘着,两颗金色的子弹就这样随着黏稠的血液一同被石切丸拿了出来。
  “没事了……青江,没事了。”石切丸拿过刚刚替青江脱下来的衬衫,用小刀划破当作简易的绷带给青江包扎伤口。嘴上对青江说着没事的他,有更多的成分是说给自己听的。


  等到一切都处理好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青江在房子里头睡得安稳,看起来应该是没什麽大碍了,这才让石切丸鬆一口气。清冷的月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就像有人在上面洒了大把的碎鑽。石切丸感知了一下周遭,只有动物在活动的迹象,这种时间点上就算是自己送上门来当食物的人类,石切丸也不想耗时间去猎杀对方。
  他在房子週边的林地採集着树枝,想要给青江在看起来还堪用的壁炉裡生火。等等,为什麽是特别给青江生火?虽然这个夜裡算是有些冷,但也不至于到必须取暖的程度,青江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在这天气裡是绝对死不成的。

  石切丸抓着手中的小捆树枝忽然有了一瞬间的失神,这可真是太不像他了。
  然而事实亦是如此,自从被迫长出了这颗“心”,他发觉关于自己的一切似乎都在悄然之间完成了不易察觉的改变。他仍旧像从前那样优雅、强大,又冷漠,他所追求的智慧至上的信条看起来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不曾辱没魔物翘楚三条家族的声名,可是他变得失却了那份肆无忌惮的洒脱,反而时常顾忌着什么,不能放开手脚去成为“石切丸”了。


  就像现在这样。
  石切丸的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怒气,他双手抓住那一小把干枯的树条就要折断的瞬间,心肠忽然软了下来。


  高贵如他,是没必要对着这摊毫无生命气息的树枝发泄怒火的。既然自己下意识的认为青江需要点着它们来取暖,那么就让它们在寂静的寒夜里尽情释放最后一丝残存于世的光与热吧。
  石切丸漠然地尝试着去对付那个破败的壁炉,他虽然强大又智慧,却并非无所不能的,何况以往这样粗糙的活计也并用不着他来出手,所以达成他预期的目标还真的是费了不少力气。等他能够淡然坐在一旁将树枝丢进燃着的炉火当中时,青江轻轻在睡梦中发出了一声呻吟,可是石切丸并没有听清。
  那样的梦呓也许会有第二次呢。
  石切丸并不打算凝神听着,眼前简单重复的事务让他觉得枯燥,他吃了这么多聪明的大脑可不是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火夫,于是当最后一根树枝被火舌吞没的瞬间,他在灼灼的焰光中立起了身子,深深的看了卧在床上的青江一眼。
  那少年唇色依然苍白,眉头紧皱着,原来在睡梦中都不曾安稳。
  他蓦然有些去抚平少年眉心的冲动,但那一闪即过的念头被更加强大的力量压制在他心底,石切丸收回视线,转身掩上了屋门。

  夜,如斯静谧。
  仍是醉人心脾的景致,安抚着他纷乱的心境。
  石切丸忽然想起闲余时读过一个年轻诗人的句子,不由得低声念诵起来:


    She walks in beauty, like the night
    Of cloudless climes and starry skies; 
    And all that's best of dark and bright
    Meet in her aspect and her eyes: 
    Thus mellowed to that tender light
    Which heaven to gaudy day denies.


  他忽然打了个寒噤,苍白了脸色。
  他不明白为什么当他低声念着这样的句子,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青江清秀的面庞。


  那诗说的是人类的女子——溢美之词不为过,诗人的浪漫与情怀总令人望而生叹,却常为石切丸所不齿,他厌弃着那些浮夸的情与爱,宁愿觉得智慧与阅历才是唯一值得注目的东西。
  所以他时刻保持着自认为清醒的头脑,如今却感到了一丝迷茫。这丝迷茫像是被谁种在了他心里似的,而青江的血液让它开出了冷艳的花。
  石切丸在月光之下摊开了掌心,那里静静躺着两枚金色的子弹,他捡起其中一枚,借着月光看清了上面刻着的花纹,那并不陌生。


  魔物的瞳孔缩了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本不必要去注意这些的,只因青江也成了无心的魔物,这一切才会与他息息相关,这是嵌进他身体里的愧疚感,甩脱不去的。
  可是……石切丸眯着眼睛淡淡的想,自己是否曾经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念头,认为他期盼着将这一切甩脱而去呢?


  而抛开那一切,也就意味着抛开——


  “石切丸……”
  静夜中忽然响起少年虚弱的语声,石切丸回过头去,看到青江摇摇晃晃的抓着门框,他的指甲泛出黯淡的青白色。
  “太好了……你没有离开……”
  他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忽然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气,向后倒去。

  “青江!”石切丸在青江完全撞在地上之前接住了他,青江的体温低得超乎他的理解,石切丸二话不说把他放回壁炉前,再一次确认他的身体状况。大量失血,又没有进食造成的体温过低。说好但也不好。好的是青江只是太过虚弱了,坏的是石切丸除非能在这种荒郊野外找到一个健康的人类,不然他大概就得猎一头熊给青江吃了。
  “石切丸⋯⋯”青江的意识至少还是清楚的,他伸手摸了摸石切丸的手掌“你没有受伤吧?”虽然虚弱,但看来身体没有出太大的问题,还有馀力关心同伴让石切丸有些安心。
  “啊啊⋯⋯我⋯很好。”嘴角牵了起来,对青江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壁炉的热度让青江的脸颊回復了一些些血色,他也对石切丸报以一样的笑容“太好了⋯⋯。”

  “假如我害你受伤的话,你就会离开我了。”
  青江的笑在这一刻于石切丸眼裡变成了一种苦笑,是一种担心受怕、委曲求全的笑容。

  石切丸在此刻说不出话来,他可以很简单地告诉青江他没有要丢下他。可他说不出口,前些时间才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想法责备着他,居然想要这样抛下青江,带着他的心脏离开,去过一个再也不会有青江存在的生活。
  “我⋯⋯”石切丸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谎,说自己没想说要离开他。或是老实告诉青江:

  是的,我想过就这样把你遗留在这裡。

  “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什麽动物,你吃了就会比较有体力了。”最后石切丸什麽都没有说出口。他选择了逃避,不敢对青江承认自己有多麽卑鄙,不想让青江知道他所追随的石切丸居然是自私自利的。

  等等。

  石切丸已经离开了屋子,此时的他正站在一片漆黑的树林之中。

  我本来,不就是自私自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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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四一。更新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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