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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我受困於純白曼陀羅花園之中 - 02

因為這樣那樣的關係所以跟  @VC银翘片 太太一起填這個坑！

請各位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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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魔物来说，“心”是一种难以描摹的东西。

　　拥有了“心”，石切丸却感觉不到快乐。失去了“心”，青江也未必就是痛苦的。

　　现在再去思考自己是否是在助纣为虐恐怕为时已晚，石切丸已经带着他的决心和他的青江离开，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了。

　　可是——

　　“哎呀哎呀，这不是小狐丸大人吗？您回来啦！”

　　壁炉中跳动的火光映出立在一旁的青年，被半张面具掩盖住的面孔看不出悲喜，只有一双金色的眸子幽幽闪着光。他肩上毛茸茸的狐狸形魔兽嘴巴一张一合，方才的话语毫无疑问，是从它嘴里发出的。

　　小狐丸轻轻点了头，漫不经心脱下外套挽在臂弯里，正打算回到房间里做短暂的休整来放松面对着愤怒的石切丸时绷紧的神经。可是他的脚步在与侍从擦肩而过的瞬间忽然停了下来。

　　于是那个青年听到主人略有异样的声音。

　　“鸣狐，你……”

　　狐狸竖起了耳朵，满脸希冀的望着开口的人。可是小狐丸只是张了张嘴，把一切化为了一声叹息。

　　他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又揉了揉狐狸的脑袋，没有继续说下去。

 

　　鸣狐，你，想要一颗“心”吗？

 

　　※

 

　　“青江，你一定要有一颗心。”

　　石切丸抓着青江的肩膀，略带命令性的口吻让他短暂的麻痹了自己充满了罪恶感的“心”。可这一切在与青江那双漠然的双眼对上的一瞬间土崩瓦解，石切丸听见青江吐露的每一个字，都冷冷敲击在他新生的心脏上。

　　“石切丸说青江一定要有一颗心，青江就一定要有一颗心。”

 

　　不，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石切丸抓着青江的手在颤抖，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情感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一举一动，但他必须克制。青江茫然而空洞的看着他，身后有人驾着马车辘辘驶过，气流穿梭着带起了新生魔物墨绿色斗篷的一角，很久才飘落下来。

 

　　石切丸心里仍然是焦躁不已的，他半拖拉着青江到城里一间小旅店，付了一间最普通房间的钱，打算装作是来这里寻找工作的人暂时住在此地。

　　房间里除了一对桌椅和一张大床就没有多余的家具，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正中间那昏黄的灯泡。不知道是不是才重生没几天的缘故，等到石切丸也冲完了澡走出来，发现青江已经缩在床上睡着了。他不自觉地伸手去摸了摸青江的脸，想起了青江还是人类的时候，总是要石切丸摸摸他来交换有关猎人的情报。

　　青江从来不跟石切丸要钱，他的家族历代都以贩卖给猎人曼陀罗花的毒维生，同时将从猎人那得到的情报提供给魔物来防止家族被魔物杀害。这些都是青江告诉他的，同时他也说现在整个被曼陀罗花包围的家里只剩他一个人，继续进行着这门生意。

 

　　现在那一切都毁了。

　　那个被曼陀罗花包围着的，看起来妖艳而又充满了危险气息的家，对于成为了新生魔物的青江来说，已经回不去了。

　　造成了这一切的正是石切丸自己。

　　熟睡的苍白少年蜷缩着自己的身体，他看起来纤细又孱弱。他的脸颊仍是柔软的，是熟悉的触感，却冷冰冰带上了非人的温度。石切丸沉默了，那是他以前从未在意过的细节，那个叫做青江的人类究竟是以怎样的姿态生存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上，如何在自己的同类与猎人之间斡旋，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隐藏着何种难明的心绪，现在都无从得知了。

　　只剩下这个被自己吃掉了“心”的躯壳，呼吸微弱到几不可闻。

 

　　从前那个会在酒馆里点上一杯柠檬水乖巧晃着双腿等他到来的人类，会冲着风尘仆仆赶来的他莞尔一笑的人类，眼神里永远摇曳着他所嗤之以鼻的无用情感的人类，陡然间失去了胸膛里跳动着的心。青江还活着，以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式。

　　石切丸对“心”并没有兴趣，他只觉得暴躁。胸膛里那颗属于他的心脏正清晰的跳动着，只有在触碰到青江的瞬间有所缓和，石切丸开始尝试理解这种他一直以来都具备的叫做平静的情绪，他用同样冰冷的手指轻轻触摸着青江的脸颊，那种感觉很奇妙。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这样认真的观察过青江。

　　作为人类的青江长相本就是出类拔萃的，但是没有心的魔物对除却自己之外的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高傲如他，外界生物的美丑在他眼中并不具有任何意义。

　　可青江是不同的。

　　所以他要让青江活下去，他还要给青江一颗“心”。

 

　　石切丸看了看天色，似乎还要一段时间才会明亮起来，他替青江盖上被子，留了张纸条在桌上，便打开窗户跳了出去。街上一片宁静，飘着薄薄的雾气，这个时间就算是开得再晚的酒馆也关门了，但也意味着再不过多久天就会亮，事情也会变得麻烦。

　　石切丸打算狩猎，先让自己和青江填饱肚子。他的身形虽然不小，可多年的经验早已让他成为狩猎的老手，走路不发出声音和让自己融入阴影之中对他是再简单不过。他避开大街，走进潮湿的暗巷之中，很幸运地马上发现了目标，是一名衣衫褴褛的醉汉。石切丸本身是不太喜欢吃充满酒气的人类的，但是初来乍到这个地方，若杀掉平民可能会惊动这里的猎人，他还想在这待久一些，只能暂时先用“劣质品”缓一缓。他靠近醉汉，利落地直接扭断醉汉的脖子，然后迅速把他的靴子给脱掉，丢进海里。如此一来人们就会以为是醉汉自己走在港口边跌进去的，不会认为是魔物所为。石切丸把尸体背在身上藏进斗蓬之中，马上赶回旅店，照着他出来的方式从窗户爬进去。然而正当他关好窗子回头时，他与似乎刚醒来不久的青江四目相对。

　　青江的身上仍然穿着从三条家带来的、有些泛黄的睡袍，散乱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身上，手上拿着点了蜡烛的烛台。

　　“怎么了？”石切丸皱了眉，开口问他，对他那副有些空洞的眼神感到不悦。

　　“停电了……砰地好大一声，所以我就起来点蜡烛…。”青江一发现石切丸盯着他看的眼神就马上低下头，有些被威吓到的样子悄悄地往后退了一点距离。

 

　　石切丸花了一秒钟去消化自己听到的话，是的，他早应该注意到那只被点上了的烛台的。可是比起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实，更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青江的反应。

　　这比他意识到自己只能用劣质品缓一缓这件事情还要让他觉得生理不适，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青江，可石切丸并不为目击到这一幕而感到欣喜。

　　手上提着的那个尸体正在迅速的失去热度，那只会增加他对于进食这件事的厌恶，而且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些不得不去做的、棘手的事情。

　　还好，趁着黎明未至，就让这些肮脏的、罪恶的、漆黑的一切，在同样充满了黑暗与绝望的深夜里永远成为青江空白记忆开始的一部分吧。

 

　　“饿了吧。”石切丸低声说着，向着青江的位置走近一步，醉汉的尸体在老旧的地板上被拖动着发出渗人的擦响。他注意到那双茫然的双眼在听到这种可怕的声响之后终于出现了一丝很难觉察的波动——倒不如说那是青江极其细微的表情变化，显然，自己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这很好。

　　“不……没有。我没有饿。”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青江的声音愈发低落下去，他又退后了一步，如果不是石切丸刻意去观察，绝对不会发现他的脸上有什么不满或是畏惧的神情。

　　可是吞噬了无数人类大脑累积起来的智慧告诉石切丸，这很不对劲。

　　“你饿了。”他揪着头发把尸体用力提起来，被直接扼断了喉咙的醉汉面孔看起来有些狰狞的泛着青色，石切丸想都不想，就直接把那个正在变得僵硬的劣质食物推到了青江面前，他的语气那么生硬，完全不容许青江有分毫的反驳。

　　青江没有反驳，他只是低着头，不断的被迫小步退后着，单薄的脊背终于靠上了坑洼的灰墙，他在抗拒，可是已经无处可躲了。

　　石切丸明白青江在想什么，可是比起那些，更重要的是活下去。他的目的不是看着青江虚弱干枯的死去，所以他必须教会青江一些他生来就会的事情。

　　比如——

　　“你饿了。”石切丸用充满了命令性的语气说着，拧下了那颗充满了酒气的脑袋。沉暗的血腥气随着黑红色的血液弥散开来。

　　比如——

　　石切丸低下头，冷冷的对上那双空洞的眸子，面无表情的吮吸着创口缓缓溢出的人类血液。那颗脑袋滚落到青江的脚边，露出一只灰白死不瞑目的眼。

　　比如——

　　石切丸单手抬起青江的下巴，扳住那苍白的唇瓣，为它染上了黑血的颜色。粘稠的液体从他的唇角滑落，像僵死的河，流淌进泛黄睡袍的领口里。这不过是迫不得已最劣等的食物，石切丸却在食用的过程中感到了愉悦。

 

　　巨大的黑影逐渐笼罩了青江并不结实的身躯，那是月光穿过窗户照着石切丸的影子。